話還沒說完對方竟就要辭職,急得他一把攥住唐虞的手腕,十分用力地叫道:“你不能走!”
話音未落,一道細長扁平的黑影便從廚房裡飛出來,直打向蒼空的手,逼得他不得不放開唐虞。那暗器速度極快,還有股灼人的熱度從那上面散發出來。使魔飛快地伸手替主人擋下了那記攻擊,身上也同時散發出滔滔戰意,似有河水在他身邊響起,房間裡光影變幻,如水波湧動,正是他的本命大招——絕浪狂潮。
招式並沒真正發動起來,蒼空立刻壓制了他的念頭。無形的潮水和來時一樣悄然消去,然後三人同時聞到了辛辣撲鼻的香料味混著淡淡腥甜的肉香而成的誘人氣味。使魔垂眸看向眼手裡發燙的棍子,才意識到那不是什麼魔法武器,而是一隻烤得泛出豔麗紅色油光,沾滿醬油和甜辣醬的魷魚。
使魔狂潮的力量“嘎叭”一下斷檔,蒼空立刻釋放精神之力安撫住他,唐虞下意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冰箱裡拿出啤酒出來等著配魷魚。
很快邵宗嚴就端上了一盤子熱騰騰剛烤好的大魷魚,魷魚身上灑滿炒香的白芝麻,裹了厚厚一層孜然和辣椒麵,聞著味道就勾得人口水氾濫,正是夏夜裡最適合就著冰啤酒吃的宵夜。他就像所有正宗的烤烤攤老闆一樣把袖子網到肩下,一手託著魷魚一手託著砂鍋魚頭豆腐煲擱到客戶面前,不甚滿意地說:“這廚房沒有抽油煙機,對面又是門,做不了有油煙的東西,魷魚都只能用烤箱烤,好不好的你擔待一下。”
桌上有現成的啤酒,剛從冰櫃裡拿出來,水珠密密麻麻地掛在冰涼的罐壁上,他開啟罐子猛灌了一口,又託到頭上喂晏寒江。晏大仙也在廚房裡煙熏火燎一晚上了,魷魚都烤卷兒了,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有點脫水,便伸長身子把嘴頂在罐口,用力一吸,讓冰涼的啤酒主動投入喉中,痛快地灌了一肚子。
唐虞已經饞得不行了,顧不上客氣,拿起勺舀著魚湯就喝,邊喝邊吃魷魚,時不時再灌口啤酒,一個人忙活出了一桌人的效率。魷魚醬汁調得格外辣,砂鍋魚頭奶白的濃湯上灑著一層胡椒麵,烹了醋之後更泛著股淡淡酸香,喝起來卻沒多少酸味,魚肉和豆腐鮮甜柔嫩,湯又濃又滑,配著凍啤酒下去簡直爽到了心裡,幸福的他直接倒進了軟軟的沙發靠墊裡。
蒼空忽然覺得自己進門的姿勢不對,應該立刻出去重進一回。他走到門口,把唐虞要辭職的事都盡責地傳送回總部,等著會長下一步指示。跟著他來的使魔卻勇敢地面對了現實,指著邵宗嚴頭頂正喝著啤酒的龍問:“它不是虛界生物,你也不是使魔吧?你們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也能被人類召喚到此世來?”
邵道長回了他六個點。唐虞拿魚湯送下滿嘴的肉,一抹嘴唇替客服答道:“都說了男神是我玩的遊戲客服,不是你們的使魔,他是來救我離開這個世界的。蒼空前輩,我之前受過你們的照顧,可也給你們賣過命,你們要是非不讓我走就不好了。”
蒼空一語不發,把通迅器扔給他,通迅器上浮現出會長蒼老卻飽含激情的身影,對著他張開胳膊勸說道:“擁有力量的人就該負起比普通人更大的責任,你和你的‘男神’都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為何不肯保護靈師,保護這個世界的和平呢?如果那些生具靈力的孩子都能透過網遊成為真正的靈師,他們就不會因為無意展露的力量被人排擠,我們也不必為了含有靈力的地脈和獵靈者世代鬥爭……你不想看到那樣和平的未來嗎?”
老大爺激情無限,胸懷大愛,感動得蒼空在一旁默默沉思,彷彿也跟著懷想起了那個平靜而美好的世界。
可唐虞是演藝圈出身,更慷慨激昂的臺詞也背過,更羞恥的劇本也看過,當場拿出自己豐富的知識儲備,冷酷無情地反彈了回去:“可是,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現在還沒上工傷險、大病險和人壽保險呢,連自己的安全和未來都保障不了,還管什麼世界和平人類幸福,這活兒我不幹了!”
非法用工還扯什麼世界和平,人家傳銷的拉人起碼最開始還反現金,還許諾拉多少人進組織能給多少提成呢!
他毅然決然地捏扁了一個啤酒罐,朝通迅器上的虛影晃了晃:“我只是個外地來旅行的,管不了你們的世界和平,明天我就離開這個城市,你們就當我今晚已經被獵靈師的‘血手’和他的使魔‘烏鴉’殺了吧。”
話音才落,一陣密如潑水的槍彈聲就響了起來,酒店窗玻璃被炸得米分碎,一排炸彈從窗外扔進來,紅外線密密砸砸地照到牆上,每個人都被瞄了一身。
邵宗嚴展開真元設下護陣擋住槍彈,神識散開壓到樓下,分明看見酒店下方站著一排穿防爆服的不知哪兒來的武裝人員,手裡都拿著長槍短炮,殺氣凜凜。為首的是個光頭黑人,左手持槍上指,氣勢萬千地說:“我們要保護普通人的世界,靈師組織與獵靈者組織已經是各國承擔的底線了,不能讓那個‘客服經理’和他的組織勾結靈師協會,讓虛界更深的力量有機會潛入人間!”
第192章 第十六次救援
“不要動手,都是誤會!”邵宗嚴聽得那人慷慨悲涼的口號,連忙飛身站到視窗,低頭迎上明亮刺眼的探照燈,盡力露出令人親近的笑容:“我只是一個普通網遊公司的客服經理,訂這個客房的人是我們遊戲的玩家,我們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了,不是什麼靈師,跟虛界也沒任何關係!”
他音辭宛轉懇切,明豔的五官被探照燈照得清清楚楚,比什麼明星都奪目,頭飾上還掛著一罐啤酒,說平凡是絕沒人信的。可是在強大的顏值閃耀下,樓下那群人竟沒在第一刻就把他當成虛界來探路的高階使魔突突了,而是略略放低了槍口,謹慎觀察著他——和他頭上掛著啤酒罐的現代藝術頭飾。
邵宗嚴看情勢稍稍緩和了,覺得自己的說法沒大問題,便朝下面笑了笑,儘量更溫和一點說道:“我明天就帶我的顧客離開,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現在連夜走也行。大家放心,我只不過是個普通搜救員,我的客戶也是個遊戲玩家,我們沒有任何危害!”
大抵好看的人比較容易搏得人信任,之前還意氣揚揚舉著槍要保衛和平的戰士們就又把槍口往下壓了壓。那個黑得差點分不出哪兒是夜色哪兒是人的隊長把擴音器壓在唇邊,厲聲問道:“我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你就站在那兒不要動,把手舉上來讓我們看到——”
邵宗嚴應聲舉手,已經打定了這就帶客戶離開的主意。他一腳踩在露臺欄杆上,正要回頭叫客戶出來,忽然察覺身邊的空間有些波盪,一股堪比築基大圓滿全力一擊的力量忽然浮現,攻擊目標……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