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此冬夜

偶有山間夜風呼呼聲落入窗子，懷中人早已酣睡，淺淺的呼吸拂在他的胸膛。慄頌靠在床頭，點燃一支香菸，煙霧繚繞上升，在破舊房間內沾上開膠的木頭。不知名服務區、老舊且昏暗的旅店、從門縫裡進的198推拿卡、急切又靡亂的性事慄頌忽而覺得這一切於他有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似乎這就會是他的生活，倘若十年前沒有鬱婉寧現的話。

他把被子向上拉扯，蓋住了鬱婉寧露的肩頭，這樣的夜晚讓他想起高三那年。

大概所有人的高三都是灰白色彩，慄頌更不例外，那時他早已不再與鬱婉寧桌，兩人在緊張的學習高壓也有許久沒有說話，特別是在秋天那次運動會長跑失約之後，似乎變成了從不相識的陌生人。

江州一中是寄宿制學校，但也有不學生為了學業在校外租房獨住。週六晚上十點，是校園一週最為寂靜的時刻，就連刻苦的高三生都已回到家中。慄頌關了那盞白熾燈，獨走徹底暗來的教學樓。新明樓前的廣場空空蕩蕩，有人的影子在路燈被拉的很長。

十一月，還未到隆冬，但風寒似刀刮，草地在夜晚也掛著白霜。慄頌走上前，鬱婉寧，你怎在這？ 教學樓早就只有他一人，這冷的夜，她在哪待了這久？

鬱婉寧雙手已經凍僵，卻還抓著書包肩帶，嘴唇泛紫，雙目不知在看哪裡。聽到聲音，她回頭，發現己站在慄頌罩來的影子裡。她聲音微弱，我沒處去了。她一直在校外住，學校寢室並沒她的床位，何況週六晚上禁止留宿。晚她把鑰匙忘在房子裡，回鬱家？如果鬱慶連知道她是忘帶鑰匙，恐怕第二天早上都不會給她開門，更別提鬱家在遠離一中半個城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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