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她的緊張。
大概是位置比較偏僻的緣故,他們並沒有沒人撞見,葉芽疼得越來越厲害,如果不是薛松已經開始開門了,她真怕她會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人就是這樣,一旦身邊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就會想要靠過去,以前她疼得死去活來,還不是抱著被子咬牙度過的,但是現在,她多希望身下的是薛樹,那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朝他哭朝他喊疼,她已經習慣了被薛樹關心被他小心照顧的滋味,能被人心疼著,她會覺得就算疼死也無憾了。
門開了,葉芽隨著薛松沉穩的步子進了屋。
他一手扶著她的背,一邊將她輕輕放在炕沿上,然後迅速調轉過來,扶著她讓她靠在他的臂彎,然後,他彎腰替她脫了鞋子,他抱起她將她放在炕頭。身子落到炕上的那一瞬,葉芽的心跳快要停了,她以為他該走了吧,可他沒有,他有些笨拙地替她擦了臉上的汗,他的大手移到了她眼前,那片陰影停佇了良久,久到她慢慢明白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終於落在了她的額頭。他粗糙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她,好像在試探她是否發了燒。
葉芽真不知道薛松會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刻,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的臉,可她終究不敢。
又一陣劇烈的絞痛襲來,因為太過緊張,這一次葉芽沒有忍住,她本能地捂住肚子蜷了起來,眉頭痛苦地緊緊皺起,剛剛被擦過的額頭再一次浮起細汗。
薛松被她難受的模樣嚇到了,“弟妹,你怎麼了,是肚子疼嗎?”
葉芽實在裝不下去了,她睜開眼睛,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模糊了面前的男人,她慌忙用手臂擋住了臉,“大哥,我怎麼到家了?是阿樹把我揹回來的嗎?”
“是,是二弟揹你回來的,他去找郎中了,你再忍一忍,郎中馬上就來!”看著她疼得都哭了,薛松難受的要命,急急順著她的話應道,“弟妹你等著,我這就去接他們!”起身就要離開。
葉芽再疼,也沒到糊塗的地步,薛松一定是要親自去找郎中了,忙抹了一把眼睛,急急攔道:“大哥,我沒事!你別擔心,不用找郎中的,我睡一會兒就好了,你去把阿樹叫回來吧,我真的沒事,真的!”她已經習慣了,自從那年受了寒,每次都要疼上兩天,疼過也就沒事了。
都疼成這樣了還要逞強,薛松心裡的憐惜頓時轉為怒火,想訓斥她幾句,可一對上那雙還含著淚水的眸子,他又狠不下心了,攥緊拳頭,大步衝了出去。
他一走,葉芽也顧不得他到底是幹什麼去了,死死地壓住肚子,希望這樣能讓那裡好受些。
☆、41晉江獨發
薛樹在水裡遊了半天,只抓到一條比手掌略大的河魚,他有些失望地浮出水面,發現日頭都快沉下山了。
他一邊穿褲子,一邊朝地頭張望,那邊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大哥和媳婦先回去做飯了?
薛樹沒有多想,拎著被河魚掙得扭來扭曲的短褂就往回走。他想直接回家的,卻不想快拐彎時瞥見了家裡的木桶,孤零零地立在地邊上。他納悶地撓撓頭,不明白媳婦他們怎麼把水桶落在這裡了,然後他去撿木桶時,又發現還有一片田壟沒有澆水,就乾脆把衣服放在地頭,跑去打水,來回跑了三趟,新栽的秧苗總算都澆好了。他心滿意足地笑笑,一手拎著水桶,一手提著衣服往家跑,回去跟媳婦說說,她肯定會誇他的。
兩裡地的路程,在他眼裡算不上什麼,很快他就跑到了家門口,一眼瞧見他的小媳婦蹲在灶房前燒火呢。
“媳婦,我抓到魚了!”他大叫著跑了進去。
葉芽被他嚇了一跳,手裡的灶灰差點灑出來,趁他進來之前,她飛快地裝好,撐著鍋臺費勁地站起身,歪著身子挪了進去,因為月事來的太突然,她沒有任何準備,剛剛薛松走後,她躺了一會兒就起來縫了兩條布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再說,沒有布帶,換了也白換。
這種事情,她不想讓他瞧見,所以進屋後她就反手插了房門,待換了乾淨的衣裳,才把那一團髒衣服捲起塞到衣櫃角落,打算等天黑後再洗。
“媳婦,你幹啥插門啊,快讓我進去!”薛樹納悶地拍門。
葉芽捂著肚子撥開門栓,也懶著跟他解釋,徑自爬回炕上,裹著被子躺下,她很冷,哪怕現在正是盛夏。
“媳婦,你怎麼這麼早就睡覺了?”薛樹俯身趴在炕沿上,眼睛亮亮地看她,卻在看清她蒼白的臉痛苦的神情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愣了良久才顫抖著去摸她的額頭,“媳婦,你是不是生病了?”媳婦的樣子好可憐,他看著好難受,胸口悶悶的。
他的手又大又暖,葉芽的眼淚倏地落了下來,“阿樹,我沒生病,就是肚子疼……”
她一哭,薛樹的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那該怎麼辦啊?我去找那個老頭,他能治好你嗎?”
葉芽眷戀他手上的溫度,拉著他的手貼在她臉上,然後朝他笑了笑,“說了不是病了,就是現在有點疼,後天就好了,只是今晚得你做飯了,你就熬粥喝吧,早上的餅還剩幾張呢,夠吃了。”
她臉上都是汗,眉頭自始至終都是皺著的,又笑得那麼虛弱,薛樹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他想去找上次那個老頭,可媳婦拉著他的手,用她涼涼的臉貼著他,好像這樣會舒服一點似的。他沒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離開。
葉芽很快鬆開了他,“阿樹,去做飯吧,我睡一會兒……”話未說完,院子裡突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心裡一慌,掙扎著要坐起來,可下一刻門簾就被掀開了,一雙大手按在了她肩膀上,“弟妹,你躺著吧,讓孫大爺給你看看。”
薛松說完就收回了手,將薛樹拉到一邊,然後挑開門簾請孫郎中進來。
農家人哪有那麼多規矩,孫郎中根本沒覺得薛松進他弟妹的房間有何不妥,況且薛樹也在裡面。
至於葉芽的病,先前聽薛松的描述,孫郎中就猜出了幾分,現在看到葉芽的樣子,他更覺得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還是要號號脈的。
他在炕沿前坐下,對臉上湧起不正常潮紅的葉芽道:“把胳膊伸出來,老夫給你把把脈。”
葉芽知道自已月事不正常,但她從來沒有看過郎中,孫府的丫鬟,除非在主子面前特別得臉的,根本沒有資格讓主家專門請郎中幫忙診治,小病自已挺一挺,或託人按土方子買點藥進來,還得偷偷請灶房的婆子幫忙通融,借小鍋熬藥。有次她發作被師傅瞧見了,師傅也只是說讓她以後注意彆著涼,興許過一兩年就好了,所以葉芽覺得,這就是女人都會有的毛病而已。
現在,人家老郎中都來了,她總不能說不用看吧?
可是,那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