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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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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瀚海是無邊的。

孟茯也聽過這一片海域的統稱,所以有些失望,“那沒什麼用。”現在又不打海盜。

而且這是多年前的地圖,說不定有的小島早就被海水淹沒了呢!

“誰說沒用,這九龍海溝的地圖一樣。”而且這個更細緻,細緻到一個小小的礁石會在退潮時候出現都會標註著。

沈夜瀾當下只認真地看著禹州與南海郡中間那條海溝。

孟茯聽到他這話,忍不住拍了拍腦袋,“我果然是年紀大了,原本咱們折騰這地圖,就是想找九龍海溝。”於是又湊過來去跟沈夜瀾一起看。

只是這酒香太過於醉人,她有些扛不住,便避開了些,“要不先給繪製下來。”總不能每次看地圖都先開一罈酒吧?

沈夜瀾頷首,當即將盆抬到桌前,孟茯去鋪紙研墨,見著那燈盞裡快沒油了,便準備先去拿油。

哪裡曉得這近來書香忙,劍香又懷孕了,她不放心時常抽空過去叮囑照顧,而孟茯和沈夜瀾也不在家中,這邊短缺物也沒及時補上,後來忙就給忘記了,所以瓶子裡現在已經徹底空了。

便使著沈夜瀾,“你樓下去拿幾個燈盞,咱這沒燈油了。”

沈夜瀾自去了,只是他還沒來,這樓上房間裡的燈盞就都熄了。

孟茯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而且感覺所研製的墨汁應該已經夠用。

但總覺得屋子裡好像有些不對勁,明明燈盞已經全熄滅了,可是總覺得這黑暗有些不對勁,不是往日裡吹滅燈火後那種熟悉的黑暗。

這黑暗中好像有一道熒光散開,均勻地填充著整間屋子,使得整間房都變得恐怖不已。

孟茯不敢轉身,總覺得遇著了鬼,心裡忍不住想那些個盜墓挖墳的,從墳頭裡拿出來的老物件,不就是容易沾了髒東西麼?

這地圖也是好多年前的,而且那地下死了整個城池的人,多少冤魂啊!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怎麼還將這東西貼身帶著,放在寢房裡?

於是嚇得一動不動的,忽然覺得身後有腳步聲,隨即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

只輕輕地一下。

卻將她嚇得驚叫起來,一面忍不住轉過身,看到的則是一張似慘白又帶著些熒綠的臉,雖有些眼熟,但這顏色將她嚇得已經失了三魂六魄,大聲呼著:“鬼啊!”一面本能性地拔腿要跑。

不過當然沒跑掉,而是被沈夜瀾給抓在懷裡了,“別怕,是那地圖。”

孟茯睜開眼,只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眼前的人居然是沈夜瀾,但仍舊是驚魂未定,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因為害怕有些口齒不清,“剛才,剛才屋子裡忽然……”

“我知道。”沈夜瀾一手摟著她,一手點燃了燈盞,然後指了指放著地圖的盆。

“咦?什麼時候蓋上了?”上面竟然被一卷開啟的竹簡蓋上了。

“我若是不趕緊蓋上,只怕真要將我當成鬼了。”沈夜瀾解釋著,方才他剛到樓梯口的時候,也被房間中的顏色嚇了一跳,所以直接用輕功上來。

也正是這樣,孟茯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就忽然被他拍了後背,才被嚇得那樣驚慌失措的。

而房間中的顏色變得那樣慘綠,則是那沒了燈火,再黑暗中的地圖上,又重新出現了一張嶄新的地圖,而線條與剛才銀色的截然相反,全是綠色的。

也正是這樣,房間裡才被這慘綠填滿。

孟茯聽他說完緣由,有些不信,盯著那羊皮卷看,“你再吹燈試試?”手仍舊緊緊抓著沈夜瀾不放。

沈夜瀾當即吹了燈,蓋在盆上的竹簡因為已經被孟茯開啟,所以幾乎是燈滅的剎那間,房間中再次恢復到方才的恐怖狀態。

不過因為沈夜瀾剛才提前解釋,這會兒又在他懷裡,所以孟茯便不似剛才那麼害怕,而且目光完全已經被這盆中神奇的一幕所吸引,“這到底是哪位高人如此了得,這些顏料是怎麼調製出來的?”而且他這樣畫地圖,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只怕拿到地圖的人幾輩子都看不到吧?

一面忍不住好奇,“這算起來總共也是三張地圖了,你說會不會還藏著第四張第五張呢?”

沒想到竟然聽沈夜瀾回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的地圖,看起來像是玖皂城與雙燕關外的草原一帶,雖有些變故,但大致模樣沒變化。”

“你的意思是?這張地圖是完整的,包含了諸國地圖?”孟茯滿臉難以置信。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沈夜瀾說到這裡,側目看了看滿臉震驚的孟茯,“但前提是,這剩下的地圖,到底要用什麼法子才能看到?”

原本還興奮不已的孟茯聽到他這話,好似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這繪製堪輿圖的到底是誰?腦子怎麼想的?乾脆畫一大張不好麼?”

弄得這樣神神秘秘的,真將這整張地圖都解出來,頭只怕都禿完了。

倒是沈夜瀾看得開,“先不急,點燈把瀚海這一張畫出來。”

孟茯應聲,鬆開他的衣襟,現在曉得這地圖的緣故了,倒也不害怕,反而跟著沈夜瀾一起幫忙,將這房間中七盞燈都給點燃。

然後湊到桌前,“還是炭筆畫吧?”

不過掃視了一圈,屋子裡也沒有,然後好是將那小毫給遞了上去。“明日我再檢查檢查,屋子裡到底缺些什麼。”

得趕緊補上,不然這日子過得好似那窮苦人家一般,要什麼都沒有。

第112章

且說孟茯夫妻倆忙活一個晚上,總算將這三張地圖分次畫了下來。

孟茯見沈夜瀾還不睡,在燈下與現今的地圖做對比,雖曉得他是在看九龍海溝,但還是起身催促,“別看了,再看也瞧不出一朵花來,你倒不如明日去問問那一片漁村裡問問老人家,這些年裡,可有什麼大些的颱風或是火山。”

不過說到火山,好像多此一舉了,這南海郡附近一帶的海域,就沒有火山。

於是停滯下來,接著方才的話說道:“其實若沒有火山,這些小島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滄海變成桑田,不得個成千三萬年啊。”

孟茯說得對,這一點沈夜瀾心裡也想到了,只是他看著現下這個些忽然多出來的小島。又或者是在現在的地圖上被遺忘的小島。“這份地圖,我還要多臨摹幾份出來,明日天亮後,讓人出海探尋。”

那前後多出來的,大大小小不得二三十個啊?那他豈不是最低也還要再畫十幾張?那這一晚上還要不要睡覺了?當下便起身下床來,撿著衣裳穿上。

“你幹嘛去?”沈夜瀾見她穿衣裳,提著筆的手頓了一下,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用這筆得畫到什麼時候?我去找炭筆來,直接放在上面臨摹快一些。”孟茯說罷,已經走到樓梯口,拿下掛在旁邊架子上的燈籠。

沈夜瀾見她已經要下樓,曉得是攔不住了,便只得無奈嘆氣:“小心些。”

然孟茯這下樓去,哪裡曉得從前劍香書香住的房間裡,居然一支筆也找著,沒驚擾護衛們,他們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待命。

又不是鐵打的人。

於是便悄咪咪熄滅了燈籠,去拿筆,順便也將缺少的燈油拿來。

沈夜瀾這還要熬夜呢。

她極少晚上出來,尤其是這半夜三更的時候,哪裡曉得今兒出來,就見著那小書房的燈火亮著,甚是詫異,以為是關門的小子忘記吹燈了?

但又覺得不對勁,那燈盞裡的油若是沒人添,也撐不到現在。

所以自不必說,裡面只怕是有人了。

於是便放下自己提著的油壺,轉頭過去。

才到門口便聽得裡面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這聲音孟茯熟悉,就是炭筆劃在紙張上的聲音,見房門也沒鎖,便直接推門進去,但見竟然是李君佾背對著門,正坐在桌前,他對面是若飛,一手拿著炭筆,一手翻著旁邊厚厚的一疊書,不曉得在抄個什麼?

“這麼晚了,怎還不去睡?”好學是好事情,但他們還是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如今熬夜就是提前透支身命。

兩人聚精會神地抄寫著自認為有用的資料,而且這半夜三更的,也沒料想到忽然有人來。所以嚇得不輕,倏然起身。

“阿孃!”

“姑姑。”

孟茯走過去,見兩人看的都是南海郡本地的縣誌雜記,“這是做什麼?”她隨手翻了一下,又見他們摘抄下來的字句,居然是關於海域變化的。

不免是有些吃驚,“怎的?還沒死心,還想去出海尋寶?”不然熬夜查這些做什麼?

李君佾見孟茯誤會了,急得連忙解釋,“姑姑,我們雖也是想出海探險尋寶的,但當務之急,我們更想徹底弄清楚這南海郡所有海域的資料和地圖。”

若飛點頭接過他的話,“對,阿孃您不放心我們出海,現在我們只能這樣大海撈針一般尋找資料了,只是也不曉得對義父有沒有幫助。”

孟茯下意識地原本想要問沈夜瀾要這些做什麼?但隨後想著禹州那邊近來流傳過來的流言蜚語,如何能瞞得住他們,只怕早就焦在心裡了。

而做這些看似無用的功,說到底還是想為沈夜瀾盡一份力,心裡自然是寬慰感動的,“都是好孩子,只是眼下不必抄錄這些了,你們與我來。”

反正他們想盡力,他們睡不著,那不如一起臨摹地圖。

那地圖雖是不大,但是大大小小的各種粗細線條密密麻麻的,即便是照著臨摹,也少不得要花將近半個時辰。

她雖不是粗心人,但這活兒她還真做不得,那是地圖,容不得一絲差錯,自己但凡是哪裡多畫了半毫米,用在現實裡也是失之千里。

兩人不解,但既然得了孟茯的話,也連忙將桌上的書本筆記收好,連忙跟著孟茯去。

出門左轉到那長廊轉角處,但見孟茯彎腰去拿油壺。

李君佾和若飛爭相上前去幫忙提,不過也不重,不過三斤多重罷了。孟茯並未鬆手,“抄錄了這麼小半個晚上,歇會兒,一會兒有你們忙的時候。”

兩人聞言,滿腹不解,相視了一眼,連忙跟上孟茯當的腳步。

然後便被帶到了正房。

沈夜瀾聚精會神地描圖,七盞燈已經油枯燈殘,如今這剩下三盞還有一朵小火苗微弱地跳動著。

屋子裡一下暗了這許多,他才反應過來,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阿茯怎麼沒回來?心裡自然是擔心。

地圖再重要,也沒活人重要,當即便放下筆要去尋。

這時候恰好孟茯帶著不明就裡的若飛和李君佾來了,三人的腳步聲一下將沈夜瀾的目光吸引過去,走到窗臺前一看,原是孟茯將他們帶來了。

這地圖重要,明日所交付的人都是心腹之人,所以這地圖是假手不得他人的。

但這倆孩子卻是可靠的,沈夜瀾當即收拾地圖,拿了一疊紙張,便也下樓去。

這廂孟茯已經在樓下的小廳裡點了燈盞,讓若飛和李君佾把高几抬過來拼湊在一起,成了一張大書桌。

正搬好沈夜瀾也拿著東西下來了,直接將地圖鋪上去。

若飛和李君佾最近都在關注這南海郡海域的地圖,雖沈夜瀾這地圖有偏差,還十分繁複,但他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南海郡的地圖,又驚又喜,“好精緻的地圖,哪裡得來的?”

若飛也反應過來,回頭看了孟茯一眼,“原來阿孃讓我們別找抄錄那些,是已經找到更完善的地圖了?”

沈夜瀾聽到若飛的話,有些詫異,“怎麼,若飛你也覺得這張地圖很完善?難道就沒有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若飛一面認真看著地圖,一面朝李君佾伸手。

他也沒說要什麼,但李君佾已經十分默契地從懷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一面解釋著:“這是這幾日我們隨著杜少焉一起去了海邊的漁村,問了許多在海上打魚數年的老人家,簡單描繪的堪輿圖。按照他們的口述,海上還有許多咱們現在所擁有的地圖上沒有的島嶼,但是大小如何,上面可否有人煙,並不知曉,所以我們只簡單標記了一下大致方位。”

沈夜瀾聽著他的話,一把接過那張看起來十分潦草,反正孟茯湊過來看,什麼也沒看出來,就覺得是亂七八糟畫了些線,裡面在圈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圈圈,猜測著那約莫就是他們這些天打探得來的小島。

又看沈夜瀾臨摹下來的地圖,好像這些小圈圈跟這一張地圖上小島的地方,還有些相似。

於是一時間明白過來他們為什麼說沈夜瀾手裡這張地圖完善了。不免是有些震驚,“你們倆這花了多久?”

“放榜後,就一直在查。若光也跟我們一起,他覺得阿孃說的橡膠樹是存在的,一直沒有放棄,我們一起開始準備查,也是因為他承的頭。”若飛回著孟茯的話。

孟茯沒想到自己去景州這段時間,這幾個孩子也沒閒著,到底覺得是長大了,竟然還會考慮這些大事上來,因此也不敢小看他們,當即只各自給了他倆炭筆和紙張,“先將地圖多臨摹幾分出來。”

轉頭又朝沈夜瀾說道:“既如此,這些小島是真存在的,不少漁民都知曉,那若這找人去探尋,還是叫上這些老漁民,海上的情況瞬息萬變,這地圖雖是仔細,但終究是死的,哪裡曉得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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