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旁華燈初上。
許星純一個人坐在噴泉池對面的長椅上,等著付雪梨出來。
他給她發去簡訊:我知道我做了什麼,以後不會了。
可簡訊似石沉大海。一個接一個電話撥過去都是無人接聽。
路上的行人一個個走過。街邊坐了一個乾淨、年輕的男孩,總是吸引年輕女人的目光。
風掀起他額前的短髮,他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沒動。
許星純想讓付雪梨高興,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千方百計接近她。一顆心虔誠地攤開在她面前,只要她高興,可以隨便從上面踩過去。
所以才落得這個下場。
當許星純陷入名為愛情的泥沼剛開始,她就退縮了。抽身的那樣快,那樣迅速,讓他無措。
所以他只好一邊沉沒,一邊竭力隱藏自己的心思。
即使心裡壓抑,也要付雪梨面前故作冷漠,給她錯覺。
不然,她又會想把他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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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十二點的夜生活,這座城市無數男女傾巢出動。在紙醉金迷的地方消遣寂寞,醉生夢死。
高亢的音樂聲,震得地板都在顫抖,DJ的嘶吼也似有若無響在耳邊。
燈光消退,許星純的吻長驅直入,攬住付雪梨的腰,把她按在牆上,強硬地不容她掙開。這個動作和他青澀禁慾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讓人很不適應。
到後來,付雪梨受不住了,手還掛在他脖子上,頭卻往後仰著躲著他的吻。
這人是在親還是在咬啊,太大力了。
她不甘示弱咬回去,他居然感覺不到疼。
付雪梨呼吸凝重,腦子似乎還在發懵,紅唇微張。許星純胸膛重重呼吸。他垂著頭,直勾勾看進她水光盪漾的眼睛裡。
“你跟誰學的...這麼熟練?”付雪梨忍不住想起當年,在放學後的空教室裡,他第一次親她,真是——
“我會對你負責的。”這是他親完第一句話。還記得許星純說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要有多認真就有多認真,她就好想笑。
撲哧,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時,不解地看著她不認真的笑。付雪梨無奈:“親一下就要負責?誰教你的,真是小屁孩兒。”
收回思緒,回過神。付雪梨突然發現,這兒人來人往的,服務生和保鏢進進出出,他們倆親了這麼久居然渾然不覺。臉頰泛起熱,全身燥得慌。好在是暗處,看不太明顯。
她拉著許星純躲進樓梯間。
站在比他高一級的臺階上,終於能夠平視他。付雪梨感覺自己找回一點氣勢。她虛張聲勢,目露兇光憤憤道:“許星純,你剛剛又在發什麼瘋,我什麼時候沒理你了,不是你和其他女生打的火熱?”
許星純神志應該是恢復了清明,這時有點不敢看她眼睛。
不過聽付雪梨的話之後,他皺眉,動了動嘴角,似乎有點難以說出口,“晚上我給你手機發了訊息,打了電話,你沒有回我,我問了別人,才知道你出來玩了。”
“那應該是我手機沒電了吧?”付雪梨半信半疑檢視自己手機。
這人簡直是越壓抑,越變態...沒回個訊息,至於這麼激動嗎。
被許星純拉出來的太匆促,連包都沒拿。剛想打個電話過去,手裡的手機先震動起來。
“喂。”
那邊男生氣息不穩,“梨子,你人呢,走了沒。”
“什麼,我沒走啊?”
“那你別過來了,宋一帆幫你把包拿回去,就這樣先掛了。”
“不是,怎麼了,你那邊好吵,出什麼事了?”付雪梨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了眼許星純,邊問邊往回走。
“我們和一個人搞起來了,謝辭在打電話喊人。不過問題不大,對面人不多,就是幾個喝多了的混混。”
“臥槽,天高皇帝遠的,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玩的好好的,怎麼鬧起來的。”
“就剛剛調戲你那個男的,他後來又來找你人,宋一帆和他嗆了幾句,幾個人就打起來了。”
除了九班一群人之外,還有其他班幾個男生,其中還有市.長公子,都是背景厲害的。他們平時在學校裡都愛惹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一點就炸。
打起架來,一個個都是宛如收復失地的氣勢,甩著膀子和對面開幹。
掛了電話,付雪梨顧不得許多,急匆匆趕去,酒吧裡面已經混亂成了一團。
一個黃毛混混特別激動,嘴裡髒話直飆。謝辭一腳把他踹到地上!掄起水杯和板凳往他身上砸!
他們這邊有幾個男生順勢上去,把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按著打。
付雪梨跑的氣喘吁吁,瞥到有人在宋一帆背後,急著喊道:“用東西掄他啊!宋一帆看後面,你他媽傻逼啊!”
她毫不猶豫衝過去,一腳踢到那混混的屁股上!
男人吃痛的轉過頭,看到付雪梨。三兩步上前,想用腳踹她。
付雪梨剛想躲,就倒抽一口涼氣。
許星純手邊有啤酒瓶子,他順手撿起來敲碎,毫不猶豫向那個男人捅過去。
血順著傷口留下。
他的手臂和小腹都有血跡,把外套濡溼了一大片。
混混男痛的倒在地上。
“你到旁邊去。”許星純丟開玻璃瓶,和已經被震到呆愣的付雪梨對視。
宋一帆在旁邊把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許星純捅完人後,眼裡一片平靜和漠然,看著就讓人後脊發涼,說不出的詭異。
都說他們這些人脾氣大不好惹,其實真正打起架來都是小打小鬧罷了。最多骨折進醫院什麼的,一般不怎麼見血。反倒是許星純這種看著有分寸,特別規矩,但一下手就穩狠準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亂鬥並沒有持續多久。幸好的是,酒吧的老闆是謝辭哥哥朋友,警察也沒來。那邊一個電話打來,幾個保鏢匆忙趕來,把鬧事的那幾個人拖走。
不過他們一群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兩個的都掛了彩。
謝辭哥哥把酒吧鬧事費給結了,酒吧老闆還派人開車送他們受傷的幾個男生去醫院。
等包紮結束,所有人都精疲力盡。
許星純的手也被弄傷了。不知道混亂中被什麼東西劃的,特別深幾個口子,看上去很駭人。
付雪梨陪在他旁邊看護士消毒包紮時,幾乎不敢直視,彷彿疼在自己心上。
坐在醫院椅子上,等著去拿藥。許星純臉色蒼白,衣服上還有不明顯的血跡。因為疲倦,聲音比之前低啞了很多:“我不痛,付雪梨,別哭了,好不好?”
說完,他動作吃力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
付雪梨眼淚還懸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目光停在他手裡的東西。
他遞給她,似乎想要化解略顯沉重的氣氛,“剛剛忘記給你了。”
她遲鈍地接過來,開啟,一條鑲鑽的HelloKitty鑰匙扣靜靜躺在絲絨布上。
付雪梨一怔。下一秒,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