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在床上廝磨到下午,沒有做,只是接吻。
英賢自認不算愛接吻的人,勾纏久了,口水太多,多少有點反胃。
瘋狂之後的傅城越溫柔越沉默,她越願意由著他一點。
直到飢腸轆轆,肚子咕嚕咕嚕悶響。英賢尷尬,停在那裡不動。
傅城也是一怔,而後嘴角上揚。
他們臉貼著臉,唇挨著唇,他氣息一變,英賢立刻捕捉。
她悶了悶,沒好氣說:“笑什麼笑。”
普普通通一句話,比無數挑逗都更讓他高興。
傅城摟著人,安靜一會,只想出一句欲蓋彌彰的哄:“沒笑。”
英賢鬱結,聲音更悶:“不會說謊就別說。”
傅城正撫摸她後背的指尖微收,半晌沒說話。
空氣漸漸凝結。
“你,”他開口問,英賢呼吸隨之緩下來,“想吃什麼?”
應該放鬆才對,英賢卻感到突然的疲憊。
她低軟地嘆口氣,說:“傅城,你是不是想問別的?”
英賢趴在他胸口,沒看見他收緊的瞳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傅城終於開口:“如果是呢。”
該來的總會來。她坦率地反問:“你想聽我說什麼?”
心臟猛然下沉,傅城聲音冷下去:“我想聽什麼你就能說什麼?”
語氣中的淡淡嘲諷意味,說不出是在嘲她還是嘲自己。
“不能。”
她聲音柔然而清脆,誅心於無形。
他正要推開她,她又無骨一般貼上來,嘴唇摩挲著他冷硬的下顎線,輕聲問:“又生氣了?”
薄唇抿出毫無溫度的弧度:“我有資格生氣麼。”
陰陽怪氣的話,真不像他。
英賢的心臟因此更軟,抬起頭,無畏地迎上他森然目光,說:“有啊,你可以拷住我,沒日沒夜的上我,把抽屜裡那些東西都在我身上用一遍。”
“蔣英賢!”
“嗯。”英賢啄他嘴唇,低低地笑,“對不起,一下子沒忍住,都怪你太可愛了。”
可愛?!
比敷衍更令人怒火中燒的,是被輕視。
像是知道他要走人,英賢牢牢抱住他,無限眷戀一般不停親吻他的頸窩、鎖骨,胸膛,一邊親一邊向下,最後停留在小腹,細密啄他緊繃的肌肉。
“不喜歡的話就推開我。”
傅城一隻手剛搭上她肩膀,被她側身躲開:“騙你的。”
她抬頭,眼睛烏黑晶亮:“是你先說謊,明明就很喜歡。”
手指彈一下硬邦邦的陰莖。唇下肌肉更緊,虯結著無處釋放的慾望。
英賢笑:“傅城,你真的不太會說謊,以後還是別說了。”
說罷,歪頭舔他陰囊,含進去一小塊柔軟面板,小口嘬弄。
傅城撐起身體怒視她,然而只看見她潮紅的臉頰微微凹陷,低眉順目吮吸自己最私密的地方。越看越動情。
傅城頹然倒回床上,一隻手搭在額上,竭力剋制喘息。
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等她嘴唇又回到他唇上,傅城翻身壓住,發狠吻上去。
英賢用腿圈住他的腰,雙手撫摸他後背,像給一隻狂暴的大貓順毛,趁他啃她下巴,呻吟說:“傅城,我想喝水……”
昨夜流了一夜的水,起床後又一直在接吻,喝下他不少口水,又被他奪去更多,她快乾死了。
“嗯!”下巴吃痛,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利落翻身下床,她只來得及抓住他手腕。
溼漉漉瞳孔裡閃爍著警醒,微微顫抖的手使不上多少力氣,手指勉強收緊。
傅城看著她的手,良久,面部輪廓柔軟起來:“拿水。”
她沒反應過來,疑惑地蹙起眉心,手還握住他手腕。
傅城:“給你拿水。”
英賢怔了怔,鬆開手,手指將將離開他溫熱,被他的大掌反手握住。
堅實有力觸感,全方位包裹住她。
“你以為我要去哪?”他問。
英賢垂眸,掩蓋自己的尷尬。
傅城比她善良太多,沒有追問,緊一緊掌中纖柔,說:“我去拿水。”
聲音比之前平緩許多,聽上去情緒不壞。
英賢嗯了一聲做回答。
上一秒還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這一秒就這麼緩和下來。
知道她渴,傅城拿回來滿滿一大杯水,溫的,最適合入口溫度。
玻璃杯見底,古銅色手掌再自然不過地探過來接杯子。英賢抬頭看人,陽光透在他的臉上,眉眼深邃,下顎鋒銳。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片刻,氣氛曖昧得正好。
英賢率先垂下睫毛,摟住他的腰,什麼都沒說。
他們都深諳沒有答案的問題就不要問的道理,所以傅城不問愛不愛,英賢也不問留不留。
*
又是週五,傅城送英賢回老宅。
英賢的心思還在檔案上,看了一半,有個資料一直記在心上。然而週五的聚餐不能遲到,她只得放下檔案準時下班。
傅城注意到她心不在焉,高跟鞋上臺階時,明顯抬得不夠高,於是他提前扶住她手臂。
等她站穩,順手拿出拖鞋擺在她面前。
英賢回過神來,看了看給自己擺鞋的男人,小聲說謝謝,就著他的手臂換好鞋,然後彎腰將高跟鞋放進鞋櫃。
英慎遠遠看見這一幕,心底泛起一絲沒來由的異樣。
“叄姐,你回來了。”
“嗯,英慎,其他人都到了?”
“四哥還在路上。”
英賢點頭,回身道:“傅城,你回去吧。”
英慎注意到,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的眼睛一直落在英賢身上,哪怕是在自己說話時。
他是保鏢,似乎也該如此。
英慎默然。
直至晚餐結束,眾人聚在偏廳喝茶,英賢放鬆,翹著一隻腳,拖鞋掛在腳尖搖搖晃晃,英慎多看幾眼,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先前門口換鞋時,她自己將高跟鞋擺進鞋櫃。
為什麼?
他知道她不是那種頤氣指使的人,可是,以前的叄姐也會這樣嗎?他努力回想英賢每次進家門時動作,她會對拿鞋的傭人道謝,有時也會自己主動拿拖鞋,但是從未自己將換下的高跟鞋放回鞋櫃。
那今天為什麼不讓那個保鏢做?
他只能想到一個理由——因為她不想讓他太像傭人。
英慎眯眼,不敢相信腦中念頭,氣息倏而收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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