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枝

轉眼，已經是第個年頭了。

荼錦的仕途順風順水，大理寺中只要是經她手的案子，件件都分明嚴整，不偏不倚。不徇私，不枉法，不貪墨，不瀆職。年紀輕輕，已在朝中小有名望。若非此，她也不會成為肩負清繳江南一帶所有芙蓉膏重任，帶尚方寶劍南的欽差御史。

若捫心問，她並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只是那一日她在淮水鎮中乍見了謝塵彼時風華萬千的謝小公子居然淪落街頭，乞地痞為伍，是那樣普通、尋常，泯然在這座小鎮當中。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分別的雨夜，那個漫長又煎熬的晚上，她在中枯坐了一夜，幾乎絞碎了一張帕子，到底沒有邁殿門一步，所以才換來了日的光明前景。所有的歉疚不安倏地在心中炸開，令回憶中恩愛相守時的字字句句都那諷刺。

她是個負心人。

隨著陵城漸近，官道也愈發寬闊，往來車水龍，在雨水中把川不息的聲響浸潤得又沉重。荼錦鬱郁沉沉，撥了簾，枕窗看雨，冰冷的雨珠被風了滿身，絲毫也不覺得冷。只是一想到，要把方才那場幾乎算不上溫存的事當做他之間的徹底結束，才算真的徹骨冰涼。

他還有機會嗎？

她這一趟江南身兼重任，光是一座偌大的陵城，裡面就官商相護，關係盤錯節，是塊難啃的骨頭。光是料理完這一城就不知何年何月，遑論整個江南。來之前，她就做好了身先士卒，成仁取義的準備。本沒有什以女情長的閒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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