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裳是在床內側找到她的拖鞋,剛把腳伸進鞋頭,人還沒踩實,緊接著,臥室的門又開了。
她細微的皺了下眉,沒抬頭。
她敢肯定以及十分確定,喵仔並不是什麼神奇的能夠拉開門閘的,長有兩隻手的貓咪。
所以,偌大的房子裡,除了她,還有他,也沒誰了。
男人走近,平坦的輕環保材質家居鞋踩過絲質地毯,發出微弱的摩挲聲“哧———”,一步一步,揪的她心房在打鼓。
終究是她沒忍住,身體不安的挪進床頭。
“你有事麼?”
從嗓口擠出來,寂靜裡放大,渲染了不安的感覺。
窗臺上,裝在透明玻璃花瓶裡紫紅色的玫瑰花被她修剪得根莖分明,扎人的短刺已經被她用剪刀除去,身體彷佛赤裸著,而花苞含羞半露,垂著頭靜靜和她對視。
玫瑰的紅豔將它推上情人的寶座,它的高傲懸在頭顱,清晨時開放,暮靄時合攏。
此刻明豔動人的樣子在柔和的窗景下竟然有幾分憐人的的羞澀。
尚裳看著那束花,彷佛曾經看到了自己。
生活的捶打卻又將她硬生生襯成了一朵與玫瑰相似的月季,謹小囁嚅的活在光芒萬丈的從前,伸出的任何一腳也都需要經過萬千的計較和思量。
一雙手摸上她的耳廓。
沁著怡涼的冰水珠,從起伏的耳廓緩緩點在堅硬卻更敏感的耳骨上。
涼意從面板感官開始漸漸滲透入身體裡,泛上大腦,湧入大腦皮層,身體有些僵,半邊臉頰開始發麻。
喉嚨困難的作出一個吞嚥的動作,嗓子眼傳來酸澀的癢意,那裡什麼東西也沒有,卻有種不上不下的難受,提著心吊著膽。
他的身子就杵在她腿間,她坐在床沿,他站在床邊。
那雙手又移動了,拇指和食指,乃及寬厚的掌心,在她的肩窩和後頸遊移,她敏感到忍不住反手扣上他的手腕。
卻錯手摸到他的腕錶,冰涼堅硬的鑽石切割面錶盤,把她嫩白的指尖撞紅了。
疼得很。
“別動。”
他終於開口了,聲音醇厚的。鋪在頭頂、落在床對面將她罩住的高大陰影動了一下。
尚裳把撞紅的指尖藏在被子裡,不用抬頭也知道他此刻定是皺著眉,一雙凌厲的黑眸盯著她,憂心又嚴肅。
“吹個頭發也這麼不聽話。”
這話出,尚裳才意識到,原來……他要給自己吹頭髮。
“我自己來吧。”到底是沒好意思讓他給自己吹頭髮。
話落,毛巾被他從後掀開,溼漉漉的長髮被抖落,散亂著披散在肩頭,隨之而來的是轟隆而響的吹風機聲。
不知道是由於太吵從而沒聽她說了什麼,還是他壓根就沒想聽,總之,他的大手穿進她的發叢,尚裳的頭髮在他手裡翻騰,一直順到髮梢。
對於一個頭上毛髮濃密的女孩,這個持續較久的過程讓她悶熱到無比難熬。
他身型高,有一般男人不多有的健碩,此刻兩腿分得開,站如松,腰桿兒直挺,尚裳此刻的位置很是尷尬。
臉蛋不尷不尬剛剛好卡在男人皮帶扣上方一寸,眼睛只好固定在他黑色衛衣上,不敢往下移一寸,嘴唇抿著才不至於貼上他西褲,呼吸都放緩了。
十八層地獄裡各種酷刑裡,也許會有把人頭摁進水裡這一項吧,讓其體驗瀕死狼狽的痛苦快感,再掙扎裡精疲力盡也是一種殘忍的刑罰。
她認為,不讓人自由呼吸,或者讓人自主有意識的專注控制自己的呼吸,不亞於把人的頭部摁進水裡這樣無法呼吸的痛苦相類似。
可他一手摁著她後腦勺撩動溼發,照顧女人吹起頭來有模有眼,她的腦袋被他操控得不由己的顫動。
在尚裳磕磕絆絆和他的褲子第叄次親吻時,頭上的束縛終於解開,男人的手從她的發叢裡抽出了,“轟隆隆——”終於消失。
世界安靜了,可她的世界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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