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

她第一天搬進去就聽病友說她這張床上死了個老太太，“就很平常的感冒，突然就走了，搶救都沒搶救回來。”年紀大的病友這樣說，方清樾頓時覺得渾身都不太舒服，彷彿粘在床墊上的細菌和灰撲撲的怨氣紛紛跳到身上來一樣。

“誰不害怕啊。”另一個病友吃梨吃得脆響，“那老太太后面又來了個阿姨，住一天就嚷嚷著調床了。”

說罷她看方清樾的眼神充滿敬佩，言之意是好膽，你怎還不趕緊跑。

江瀾再來的時候聽說了，那時候她剛從醫生那翻過檢查單，回來說白細胞已經慢慢降來，天就按痰培養的結果調藥，好在年紀輕……說到這裡女人又調侃說年紀輕輕你怎就得肺炎呢，最後她稍微收斂一點笑意，輕輕問道：“你想調？”

方清樾悶頭喝冬瓜湯，剛開始的確有些膈應，但一上午過去她其實已經不太在意了，在醫院這種特殊的地方，本的避諱似乎也因為理解而放寬。

她怎想就怎說。

“的確這樣，很多床上都住過嚴重炎症和癌症，這沒什稀奇的。”江瀾幫她拉好床簾，俯到她耳邊，“我的意思是……你還想跟這兩個人一間？”

方清樾張了張嘴，訝異地看著江瀾。

說實話大家都病著，這一股腦的胸痛咳嗽發熱本來就很難分神想其他的事情。她的床在最裡面，透過窗看見濱水淅淅瀝瀝的小雨，旁邊是個三十多歲的姐姐，靠門的是個阿姨。兩個人都拖家帶，住進醫院也沒阻斷病房外洶洶的家庭瑣事，一個整天偷偷溜去接孩子放學，一個提起電話來罵老公，到最後心平氣和來養病的竟然只有她己。這還不算完，江瀾說完這句話的第三天，阿姨就跟護士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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